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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捷運上聽見這樣的對話。

「以妳的標準，他肯定是帥哥囉？」「真的不是！他真的很醜！」「只是比妳以前那些男友醜吧？應該還是不錯的，否則妳怎麼看得上？」「我跟妳說啊，每次跟他見面之前，我都有心理準備，這男人真的不好看，他的優點不是外表，可是，真的看見他出現的時候，心裡還是會跳一下，喔，怎麼這麼醜！」「所以，你們會在一起，是因為『他很醜可是他很溫柔』嗎？」「他真的很溫柔。他是我遇見過最能掌握的一個男人了。」交談著的兩個女人穿著入時，約莫30幾歲，我聽見了那個關鍵詞，「掌握」。

好看不如好掌握

女人在10幾、20歲時，追求的或許是外表，一個好看的男人，一種閃亮的感覺，讓別的女人羨慕或嫉妒。然而，為了維繫這樣的關係，許多女人也吃了不少苦，忍受許多不必要忍受的情緒。於是，才漸漸明瞭，自己想要的是可以掌控的生活，可以掌握的情人，不必小心翼翼，委屈求全。女人到了30幾歲，在工作上多半已經得心應手，在情感上更需要多一些體貼與成全。
女人對愛情與伴侶的要求，其實是一直在改變的。不久之後，我在捷運上，聽見一對母女的交談，5、60歲的母親對女兒說：「他退休之後，我的壓力真的好大，偏偏妳又搬出去住了。」女兒說：「妳知道我也是不得已的啊。妳都跟他生活一輩子了，有什麼事情好好講嘛。」「我難道不想好好講？他根本不想聽啊，一點耐心也沒有，動不動就發脾氣，好像我都是錯的！我對他低聲下氣一輩子，他到現在對我一點耐心都沒有……」到後來，只要有耐心傾聽，便是一個理想的情人了，女人的要求變得這麼簡單，卻還不一定得到。

張曼娟